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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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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别具一格的关注点,聚集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观棋没觉得自己这问题跳跃幅度太大,期待着水乔幽的回答。

    这问题其实有些冒昧,但是,在其他几人看来当事人都已作古,且又是他们都知道的奇女子,被他问的也有点想知道,遂将目光一起转向水乔幽。

    “……大邺女子可以选择不成婚,不嫁不娶,不违律例。”

    顾寻影听着,惊讶之余有些羡慕。

    观棋困惑,“可她不是早就和连公子订亲了?”

    水乔幽微怔,扫了一眼四周,确定她现在是在淮北,不是在大邺。

    她还没说什么,顾寻影也开了口,“对啊,她不是和连逸书订过亲,为何一直没有与他成亲?”

    观棋比水乔幽先诧异起来,“你也知道这个?”

    话才说完,他自己惊呼,“你也看过那本书?”

    顾寻影本来不屑他的问话,听他这么一说,试探反问:“你也看过?”

    两人对视一眼,确认是看过同一本书的人。

    水乔幽目光在他俩身上转了一圈,“什么书?”

    什么书,还记载了这种事情。

    观棋和顾寻影闻言,对视又持续了一息,神色略不自然的异口同声,“一本野史。”

    野史?

    水乔幽第二次从顾寻影嘴里听到这话,确定应是同一本。

    她打量着二人神色,什么样的野史,记的如此详细,将这种事都记上了。

    观棋和顾寻影被她一看,不约而同移开了视线。

    这时,对面的夙秋出声,“云上月。”

    观棋和顾寻影错愕转头。

    “二公子,您也看过!”

    水乔幽不震惊他们谁看过谁没看过这书,比较吸引她注意的是这书书名。

    什么史书取这种书名,听着也不像野史?

    夙秋又补了一句,“一本话本子。”

    水乔幽目光从夙秋身上扫到夙沙月明身上,确认夙沙月明也看过这本书。

    顾寻影和观棋眼睛有点忙地左右看了看。

    瞧到伙计送了配茶的糕点上来,观棋马上去将糕点端了过来。

    水乔幽明白了,他们将话本子当史书看。

    那是什么样的话本子,让他们如此扭扭捏捏。

    水乔幽没追问这个野史和话本子的区别,询问夙秋,“哪里有卖?”

    南北书局水乔幽都去过几家,从没见过这么一本书。

    “买不到了。”

    “为何?”

    “不知道。”

    这事顾寻影知道一点,她帮忙补充,“这书是四十多年前出来的,据说,出来不到半个月,有人就将这书都给收了,以后书局再也见不到这本书。”

    那他们怎么个个都看过?

    顾寻影看明白了她的疑惑,“我大姑奶奶当时收藏了那本书,我花重金从我大姑奶奶那里换来的。”

    夙沙月明三人心中明了,他们看的都是家里书房角落里不起眼的那本。

    他们正说着话,旁边来了几个客人。

    他们一坐下就聊起了天,聊的竟是淮南暴动之事,吸引了水乔幽几人的注意。

    淮南这次暴乱,一连持续了多日,从南到北,大大小小,也出现了许多次。前段时日,雍皇派了叶弦思赶赴淮南平乱,如今丹河、上荆等地,乱民均已被镇压,没成气候。

    但是,听说这些乱民,并不是无端暴动,而是受人煽动所致。叶弦思如今人在上荆坐镇,正在命人严查幕后之人。

    这煽动乱民闹事之人,必定是淮国旧人。至于到底是以前侥幸活下来的淮国皇室宗亲,还是忠君爱国的淮国旧臣,亦或是不忘旧国的英勇百姓,众说纷纭。

    这让不少淮北人也忍不住私下议论,这‘暴乱’之风会不会很快吹到淮北来,有些人也注意到,边境大营那边最近频繁调兵,两国交界处以及关口检查越来越严,就连这凤仙城里,不仅巡逻的官差多了,偶尔还会有军营的人来巡查。

    曾经有人因朝廷新律一事,心中不满,怀念旧主,怨声载道。如今想到这才安稳下来的日子又会有变故,有些人又觉得那些想要复国的人过于偏执了,也有人依旧不满青雍之人,坚持认为他们就是仇人,有着国仇家恨的仇人……

    这种话题太敏感,何况是在这种人来人往的茶楼里,尽管他们自己也觉得他们这话过激了,赶紧劝说他们就此打住,水乔幽等人为了避免无妄之灾,还是默契地起身出了茶楼。

    歇了这么久,人是不累了,太阳却更大了。

    几人没走多远,个个都冒出汗来。

    看日头的高度,差不多已临近晌午,太热容易让人失去逛街的热情,就连开始兴致最高的观棋都被晒得有点蔫了,大家干脆就选了一家酒楼用饭。

    点菜的事,观棋不用夙沙月明指示,先问了水乔幽和顾寻影。

    水乔幽不挑食,让他们做主就可。

    观棋想起她的那句没钱,宽慰她道:“水姑娘,您放心点,今日这顿饭,我请大家。”

    他也没忘顾寻影,“顾姑娘,您也一样,不用和我客气。”

    今日他们进的这间酒楼装潢精致,环境清幽,伙计对待客人十分热情,从进门到坐到这二楼,他们见到的客人都是穿得光鲜亮丽,这里的饭菜不用问都能看出价格不菲。

    水乔幽和顾寻影均抬眼望向他,他用眼神再次肯定自己刚才的‘豪言壮语’。

    夙沙月明笑道:“没错,今日这饭,他请,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

    顾寻影看看夙沙月明又看看他,“你每个月月银多少?”

    观棋开心地和她们分享,“二十六两银子。”

    水乔幽和顾寻影愣住,本来在玩鬼工球的夙秋手上动作停下,也抬起头来看着他。

    顾寻影质疑自己的耳朵,“……多少?”

    “二十六两。”观棋耐心再答了一次,“昨日,大公子看我这段日子辛苦了,又赏了我十两银子,所以这个月我一共有三十六两银子。”

    除去这些,他还有先前的月钱和大公子赏的,除了买些话本子,一直都没地方花呢。

    三人一起看着他的笑脸,须臾后,统一转头望向夙沙月明求证。

    夙沙月明默认。

    三个人相互望了一眼,都齐齐垂下了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观棋疑惑地望向夙沙月明,不解他们怎么好像一下子变得低沉了。

    三息过后,水乔幽和顾寻影各自点了一个菜,夙秋点了两个,夙沙月明按照众人的口味又添了一些,观棋自己还大气地给他们一人又添了一碗冰甜水。

    顾寻影看着观棋和伙计交代他们所需,转头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夙秋。

    夙秋没有理会她,继续琢磨鬼工球。

    观棋这几句话,让顾寻影一时忘了,先前大家在茶楼聊的事情还没尾。

    这顿饭,水乔幽三人从最开始的含蓄客气变成了吃得心安理得。

    饭吃到一半,旁边来了客人,他们一坐下也聊到了叶弦思在淮南镇压淮人暴乱一事。

    刚开始他们说的与他们先前在茶楼听到的差不多,没有什么新鲜的。

    他们快吃完时,其中有一人讲了一句不一样的。

    除了叶弦思,前些日子,雍皇又派了他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兰苍王前往淮南。七日前,雍国这位王爷已到上荆协助叶弦思平乱。

    吃完饭,他们看太阳正烈,准备再坐上一会。

    没想到,才坐了半盏茶,晴空万里突然变成乌云密布,天气没有转凉反而更加闷热。

    辗转了淮地这么多地方,几人无需本地人给他们介绍,也看出待会恐有大雨。

    几人担心暴雨不停,没再多坐,结账离开。

    他们出门时,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几人也没再逛街,赶回了客栈。

    他们离投宿的客栈还有十来丈,暴雨就下了下来。

    就这么点距离,大家都还是淋湿了,各自回房收拾。

    一切收拾妥当,顾寻影和观棋都陆续记起了茶楼那个还没听到水乔幽回答的事情。

    顾寻影打开门往水乔幽瞅了瞅,见她那关着门,暂时还是忍耐住了。

    黄昏时,楚默离回了客栈,听说他们都回来了,让秦鸣去楼下安排了晚饭。

    水乔幽刚到楼梯口,顾寻影就出现在了她身后。

    她迫不及待想要她告知内幕,身后廊上却有客人走动,她只好又忍住了。

    到了雅间,夙沙月明三人已经到了。

    观棋见到水乔幽眼睛瞬间变亮,殷勤地给她倒了茶。

    等她坐下,他比顾寻影还快一步,问道:“水姑娘,水羲和与连公子为何那么久都没成亲?”

    水乔幽端茶的手微滞,没想到他们还记得这事。

    她还没答,楚默离进来了,看他们一个个都望着水乔幽,脸上还都带着好奇与求知,随口问了句他们在聊什么。

    其他人可以不回他,顾寻影却是不敢。她想了想,觉得这事似乎不是什么不能谈的秘密,就如实告知了楚默离。

    楚默离对这种事并不感兴趣,但这种时候,他也不扫他们的兴,愿意一起听听。

    大家同他一道将目光转向水乔幽。

    水乔幽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按在杯壁上。

    顾寻影瞧楚默离的态度,胆子大了些,“难不成,连逸书真的和书上说的一样……其貌不扬?配不上她?”

    水乔幽眼皮动了动,连逸书,其貌不扬?

    他们这看的什么书?

    “……不是。”

    不是这个?

    “那是为何?”

    其他人则从她这话中听出了重点,原来她真的知道这些事!

    水乔幽面对众人求知的目光,先问了他们,“书上没写?”

    听他们所说可以判断,这话本子将他们的旧事写的应该算是详细,那怎么会没有写这一环。

    说到这个,顾寻影又是惋惜又是难过,“没有。”

    观棋将她这话给补全了,“写书的人只写了上册,没写下册。”

    顾寻影点头,睁着大眼睛望着水乔幽。

    水乔幽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了两下,静默少时,道出了原因,“他们早就退婚了。”

    早在她十六岁那年,他们就退婚了。

    顾寻影和观棋又一次异口同声,“啊?”

    顾寻影讶异地回想着书中所写内容。

    观棋遗憾写在脸上,“怎么会呢?”

    水乔幽没有做答。

    顾寻影忆起他们最开始谈论的事,“那她后来一直未嫁,是因为连逸书吗?”

    水乔幽这次当即做出了回答,“不是。”

    不是?

    顾寻影想到一事,猜测道:“难道,他们后来真的反目成仇了?”

    水乔幽还没出声,观棋反驳,“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们后来不是一直政见不合。”

    “政见不合的是大将军和连公子的父亲,跟连公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是丞相府的大公子,他不是选择了帮他父亲。”

    “他哪里是帮了他父亲……”

    观棋的辩驳还没说完,就被顾寻影打断。

    “他没帮大将军,就是帮了他父亲。”

    “你……这是强词夺理,他明明是想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

    “调和?呵,连盱想要压倒水家,夺取水家的兵权,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他们之间的矛盾怎么调和?”

    因着一句话,他们俩人当场争论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其他人都插不上嘴,水乔幽亦然。

    不过,他们的争论让她有些意外。

    他们看的真的是本话本子?

    她的情绪没受他们争论影响,有些好奇这个写话本子的人来。

    “他……”观棋被她的气势弄地卡了一下,“他们那是各自有各自的立场,朝堂之上,各自为政,乃是常事,所以连公子不是想着要调和他们吗?而且,连公子从来都没有帮他父亲对付水家。”

    顾寻影冷笑,“没帮就是好人?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在场的男人没有料到自己突然会无故被骂,一时相对无言。

    顾寻影意气骂完,想起上座还有个楚默离,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补救,“公子,我说的不包括您。”

    楚默离稳住神色,也没去对号入座。

    其他三人心情更妙。

    观棋意识到自己连累了两位公子,有些心虚。

    顾寻影见楚默离没有动气,悄悄松了口气,转向水乔幽,评价道:“他们这婚退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