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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孤邪遁离,这一场始料未及的“厄难”,以一种更加始料未及的方式与结果落幕。
到了神主这个境界,断肢可以重塑,就连恢复期也不会太长,但这份屈辱,却将一生铭刻在魂。尤其洛孤邪这等层面,世上能折她颜面者又有几人?这对她而言,已不仅仅是屈辱那么简单,而极有可能成为无法摆脱,缠绕一生的梦魇。
除非她有朝一日能亲手杀了沐玄音……就如她那么急切的想要亲手杀了云澈。
而她会强行忽略……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冰凰界中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欢呼,直到折星殿彻底远去,恶战的余波也全部消散,依旧没有一个人出声,震惊、懵然、呆滞……各种夸张的表情定格在每一个冰凰弟子,乃至殿主、宫主、长老的脸上,估计此时就算有人给他们一个重重的耳光,都不一定能让他们回过神来。
他们的宗主,他们吟雪界的界王,挫败了洛孤邪……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敬畏的东域王界之下第一人!
而且,还是大败!
实则,他们这般反应再正常不过。因为就连琉光界王水千珩……在沐玄音将洛孤邪的手臂绝情断下的那一刻,他两只眼珠子差点跳出眼眶。
火破云目光怔然许久,才无比艰难的移回,向云澈道:“你……你师尊她……她……”
“咳,很厉害吧。”云澈按了按鼻尖,强装淡定的道。
火破云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打败了洛孤邪,她才是真正的‘第一人’呢。”水媚音轻声道:“云澈哥哥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沐前辈是东域王界之下第一人……不愧是云澈哥哥的师尊。”
“……”听着女儿的低语,水千珩大张了半天的嘴巴才终于一点点合上。
他是为了女儿“屈尊”来此,没想到,竟然目睹,或者说见证了如此惊世骇俗,必将震动整个神界的一幕。
蓝光一闪,沐玄音身影出现,目光在云澈身上一扫,确认他安然无恙,又将目光折回,向宙天神帝道:“晚辈方才未及收手,多有冒犯,还请宙天神帝恕罪。”
“……”水千珩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他看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宙天神帝出手阻拦时,她那哪是“未及收手”,分明是狠狠一掌轰在宙天神帝的脑门上……
大怒之下,不但对洛孤邪直下死手,连宙天神帝都敢打……看着她的背影,水千珩不由自主的一个哆嗦。
这个女人,绝对绝对不能招惹……水千珩在心中重重念道……他现在清楚的觉得,沐玄音简直要比洛孤邪还可怕,各种意义上……
目光从沐玄音身上转到水媚音身上,心里不知为何紧了一下……洛孤邪忽然攻击云澈,云澈连根头发都没伤到,竟让沐玄音如此震怒,以自己女儿对云澈这小子三千年都不肯断的心思……
这奇怪的不安感是咋回事?
“呵呵,无妨,无妨。”宙天神帝毕竟是宙天神帝,丝毫不怒,面绽微笑:“吟雪界王护徒心切,何怪之有。”
“不错。”水千珩插话道:“吟雪界王玄力惊世,却对后辈如此爱护关切,让人万分赞佩。”
初至吟雪,水千珩面对沐玄音时脸上带笑,身绽威仪,呈现着温和的俯视之姿。而现在,他说话时则明显“谦恭”了不少。
沐玄音微微颔首:“诸位贵客为我吟雪弟子亲身来此,玄音万分感激。澈儿,还不赶紧谢过。”
“是。”云澈上前,躬身道:“宙天神帝,水前辈,两位现身来此,晚辈感激难言,更惶恐万分。”
“应该的,应该的。”水千珩笑呵呵的道。
“唉,”宙天神帝看着云澈,一声重叹:“当年的玄神大会,为的,就是能寻到你这般的‘奇迹’之人。你的出现,让老朽欣喜若狂,却未能护你,让你遭受命陨之劫,险些成为一生之憾。如今见你无恙,老朽心中甚喜甚安。”
云澈感激道:“晚辈何德何能……这份恩情,晚辈实在无以为报。”
宙天神帝笑着摇头,又叹息:“难怪你能在玄神大会力压四神子,登顶封神之战,原来,你竟有如此一位师尊。也难怪,吟雪界王未亲自现身玄神大会。”
“百息之内重创洛孤邪,此等修为,怕是……”宙天神帝没有说下去,因为后面的话,太过惊世骇俗,而是转而道:“老朽竟一直不知,我东神域之北,竟存在着如此一位旷世之女。”
沐玄音道:“吟雪界毕竟只是一方小界,晚辈非是有意隐瞒,而是不敢太过引人注目。”
宙天神帝颔首……他当然理解,但更多的是怎么都无法压下的震惊。
夏倾月道:“沐前辈,洛孤邪本已被劝离,你为何忽然改变主意?”
她说的“改变主意”,是她为何要主动暴露一直隐藏的实力……暴露“底牌”,向来是不智之举。
沐玄音道:“绯红劫难随时可能爆发,事关东神域生死存亡,本王自不该余力。”
宙天神帝点头赞许:“你如此之想,为我东域之幸。”
“另外,本王不想他人以为我吟雪是好欺之地!洛孤邪性情邪肆,若不如此,你们离开之后,她定会寻隙再至!”
“原来如此。”夏倾月微微颔首,但,这个理由,并不能让她信服。
但马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稍稍一动,多了些许复杂,然后问及了第二个问题:“沐前辈,云澈此次回来,应该并不愿为他人知。如今,却是忽然在东神域传开,而消息的来源,正是圣宇界。宙天神帝和琉光界王如此之快的到来,想必是第一时间听到传闻。传闻的来源,应该也是圣宇界吧?”
“不错。”宙天神帝点头:“圣宇界的折星殿忽然出动,且速度极快,直向北方,此事让人想不注意都难。探寻之下方知,折星殿中非是洛长生,而是洛孤邪。”
“洛孤邪离开之前,曾放出‘必亲手杀了云澈’的怒言,此怒言传出很广,因而一探便知。而初闻此传言,老朽无法置信,因邪婴之难,以云澈之力实不可能逃出生天,但后又得月神界传音,方知极有可能为真,老朽思虑之下,便亲自来一探究竟。”
“……?”第三次,云澈听到了“邪婴”二字。
“水某亦是如此。”水千珩道。
“果然。”夏倾月道:“既如此,沐前辈方才为何没有继续逼问洛孤邪从何处知晓云澈依然活着,且就在吟雪界?”
沐玄音看了云澈一眼,道:“这件事,云澈心中应该已有答案,还是留他自行处置。”
云澈:“……”
“哦?”几人都是面露疑惑。
“云澈,”宙天神帝问道:“当年的邪婴之难,大量星神、月神、梵王,以及我宙天的守护者陨落,星神界在劫难之下寸草无声,你究竟是如何逃出?”
“……!!?”宙天神界的话让云澈心中大震,急声道:“你说什么?”
星神界……寸草无生?大量星神月神陨落?乍听这些字眼,任谁都会骇然失色。云澈马上意识到自己言语失态,快速转为平静,皱眉问道:“晚辈这几年并未在神界,当年也并不是葬身……”
“云澈当年在邪婴之难爆发前便以空幻石遁离星神界,”沐玄音忽然道:“这几年亦在下界,刚刚回归,所以并不知邪婴之事,本王亦没来得及告诉他,本王会在稍后再向他说及此事。”
云澈:“……”
“哦……原来如此。”宙天神帝颔首,也不追问:“无论如何,云澈能活着,是我东域之幸。东域有你吟雪界王的存在,亦是大幸。如今,我东神域正被绯红阴影所笼罩,背后的灾难,或许要比任何人想得还要可怕,能得吟雪界王这一助力,我东神域便又多了一分希望。”
沐玄音道:“宙天神界言重了,晚辈愧不敢当。”
“以你之力,足以当的起这世间任何言语。”宙天神帝笑呵呵的道:“老朽已是不虚此行,便不再叨扰。”
他此番亲临,亦是想着将云澈带回宙天神界,但现在看来,已无必要。
沐玄音挽留道:“宙天神帝亲临吟雪,既是大恩,亦是大幸。至少让晚辈稍尽地主之谊。”
“呵呵,不必了。”宙天神帝微笑道:“宙天大会在即,老朽与吟雪、琉光两位界王很快便会再见。媚音,破云,此番,也要借助你们二人之力。”
火破云向前,郑重道:“破云受宙天界再造大恩,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媚音会和爹爹一起去的。”水媚音也很认真的道,同时偷偷看了云澈一眼,欲言又止。
“好。”宙天神帝欣然点头,如今局面下,东神域忽然多了沐玄音这样一个人物,无疑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至于身在中位星界的她为什么能打破唯有王界才能打破的“界限”,成就十级神主,现在根本不是探究的时候。
“既如此,老朽便……”
话到一半,他的声音与神情忽然同时僵住,脸色快速涌上一层浓郁的黑气。
宙天神帝的忽然变化让所有人一惊,水千珩沉眉道:“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