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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四十九、大战的幕布

作者:樊笼也自然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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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氏旁敲侧击地又从檀道济和田叔口中打探了一番朝中的局势,便认定刘义康肯定会取当今皇上而代之。

    从古至今,臣子什么功劳最大?自然是从龙之功!在别人都还摇摆不定时,若是檀承伯坚定不移地站到彭城王这边,那便是未来皇帝的心腹!坐上司空宰辅也是指日可待!

    蒋氏很清楚,檀道济在朝中从来不站队,因为檀道济最清楚,如今的寒门武将,虽然被皇上忌惮,可也唯有同皇上统一战线,才能有立足之地。

    也正因如此,曾经不管多少宗室或王爷邀请檀道济去府上做客,他都是一律借故推掉。也从不允许几个儿子跟这些人有过密的来往。

    蒋氏怕事情未成,就被檀道济发现,断了檀承伯的前路,所以一直瞒着所有人。索性檀承伯这几日也不愿意出门,蒋氏正好借着去看长公主和彭城王妃的由头,频频出入两府。

    而刘义隆,则在七皇子刘义季离开建康后,不再着力追查下毒案,只是将罪名草草扣在刘礼的亲眷头上,随随便便地杀了一批人就算了事。

    正像檀邀雨推测的,刘义隆自然知道彭城王同此时脱不开关系。可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檀道济拥有的力量太大了,若是现在再不扶植起彭城王,在朝中就没有人还能与他抗衡了。

    刘义隆只气彭城王无脑又没有耐性,居然看不透究竟谁才是他最大的对手。明明檀道济还屹立不倒,彭城王居然就用了歪心思,动起了七弟!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七皇子出事,最终得益的就是彭城王。能将马脚露得这么明显的草包,若是刘义隆不在背后撑住他,怕是檀道济吹一口气儿他就要倒下了。

    刘义隆此后几次三番将彭城王召到宫中,一是为了让外人,特别是檀家人看到,自己依旧十分器重和信任彭城王。二来,他这次可是好好将彭城王“教导”了一番,让刘义康清楚地明白自己在朝中的敌人究竟是谁。

    按照刘义隆的设想,他打算通过彭城王刘义康和到彦之,逐渐削弱檀家的军权,甚至架空檀道济。

    夺回军权的过程本来进展得很顺利,因为檀道济本来就没有篡位的想法。可正当檀道济刚接下圣旨,正式交出了湖陆军营的兵权时,北魏攻打柔然的战争却迅速告一段落。

    北魏大胜。

    拓跋焘一路追击拓跋钟的人马,然而最终被拓跋钟逃脱后。他便迅速集结兵力,毫不犹豫地选择直接攻打柔然。

    北魏大军兵分两路北上柔然,一路由平阳王长孙翰从西道趋大娥山,另一路由拓跋焘本人亲自率领,由东道逼黑山,两路大军成夹击态势,不打算再给柔然人任何逃脱的机会。

    拓跋焘的大军抵达漠南时,他很清楚与他作战的其实不是柔然人,而是时间。

    他之所以选择直接出兵,连夜奔袭,连一口喘气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正是因为他知道,柔然人一旦得到消息,就会立刻变成草原上的虫子四散而逃,没有任何歼灭的可能。

    所以他必须要快,比柔然人的探子的脚程还要快。只有比探子先一步抵达柔然的腹地,才有胜利的可能。为此拓跋焘果断冒险放弃了所有的辎重,只带了随身的口粮就轻骑深入,直捣黄龙。

    而此时的大檀可汗还在高枕无忧地清点他们刚从北魏抢来的物资。

    在大檀看来,此时的北魏正处多事之秋,北凉的势力越来越大,而赫连定率领的大夏残部也依旧在北边儿游荡,随时可能反扑来咬北魏一口。这种时候,北魏应该将兵力全都放在防御之上,而不是千里迢迢来大漠找他的晦气。

    大檀可汗在这种想当然的自信的趋势下,甚至没有在大本营外三里放置任何岗哨。

    拓跋焘的轻骑军到达柔然人在栗水的大本营时,大檀正抱着两个美人躺在草地上睡得香呢。

    完全没有作战准备的柔然人理所当然地惨败,除了四处逃窜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他们来不及带走任何东西,给拓跋焘的大军留下了满山的牛羊和战俘。

    面对溃散的柔然人,拓跋焘这一次没有急躁。他有了足够的耐心,分兵搜索追击柔然人。东至瀚海、西至张掖水、北到燕然山,东西进军五千余里,南北三千余里,在大漠里进行了一场浩大残酷的“灭虫”大战。

    大檀最终没能像之前那么幸运地逃脱。拓跋焘一杆长枪掷出,从大檀的背心入,前胸出,神力生生将人从急奔的马上带飞,死死钉在了地上。

    大檀死了。血流满了一片草原。火一样的红。可这一次,柔然人却没有再次复苏的机会了。拓跋焘正如自己当初同柔然老萨满所说的,带着北魏如野火一般的骑兵,烧遍了整个草原。

    此次北伐,北魏堪称大获全胜。俘获柔然部众近三十万、战马百万匹。当柔然人战俘被杀死或是押送至魏地后,广袤的草原上再也听不见人声笑语,漆黑的夜色中也再不见了一丝星星火光。

    整个北地提到拓跋焘的名字时,都会加一个新的称谓,战神。

    拓跋焘带着大军凯旋而归时,檀邀雨他们还在路上被雪天堵得出不了门。檀邀雨沉默地看着手中的消息,她同很多人都一样清楚,天下要乱了。

    南边之争,终于在停歇了七年之后,即将再次拉开它满是猩红的幕布。

    檀邀雨招来墨曜道:“发消息出去,将附近所有我们的人都给我调来,就算是一路铲雪铲过去,我也要立刻赶到行者楼!”

    墨曜有些担忧地问:“女郎,可是要开战了?”

    檀邀雨点头,“已经箭在弦上了。”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案桌,“我离开时,何卢一直留在行者楼跟师公学习制器之法,如今只盼他已经学有所成,否则无论是湖陆军营,还是仇池,怕是都要不可避免地被卷进这个旋涡之中。”

    两人正说着,谢惠连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快!七皇子!又……!”

    檀邀雨不等他的话说完,便已经裹着一阵劲风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