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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长沙城内,自然是热闹非凡的场面。
这热闹从天色未明时就开始,持续到现在,还没有丝毫要淡去的迹象。
大宋终于出现皇后了。
赵洞庭几乎整夜未眠,天色刚刚亮的时候就带着数百甲胄鲜亮的飞龙军士卒从寝宫赶往武鼎堂。
在武鼎堂内经过诸多礼节以后,终于带着大红花轿往大殿行。
乐婵蒙着大红盖头,坐在轿子里面。前头是数百宫女撒花,还有数个两腮沱红的媒婆在大红花轿旁搔首弄姿,扭动腰肢。
乐舞丫头也跟在旁边,娇俏玲珑。脸上挂着笑容,但细细瞧去,眼神中又好似有几分幽色。
武鼎堂等众人跟在后头,乐无偿春风满脸。听着旁边众人的恭贺,连连拱手还礼。
他这辈子之前也没想过,自己的女儿竟然能够成为皇后。
再看在人群最前头的赵洞庭,眼神便少不得要更为亲切几分。
对这个亦徒亦友,同时又是这大宋皇帝的青年,他心中自是万分满意的。
赵洞庭骑着高头大马,慢悠悠行在最前面,甚是风流倜傥。
终于娶得自己最心爱的姑娘进宫,虽然这只是个仪式而已,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如何都止不住。
连连回头看向大红花轿,每瞧一眼,脸上笑容便又要更为浓郁几分。
围墙之侧,尽是举着旗帜的禁卫。
这些旗帜都充满着喜庆。
赵洞庭所到之处,便有禁卫连忙点燃鞭炮。
鞭炮声不绝于耳。
烟雾中,红色的鞭炮衣洒落在地上。让得这被白雪覆盖的皇宫充满喜庆氛围。
随着太监的一声声喊,不知不觉,便到皇宫大殿前面。
在长沙城内的大宋文武百官这时候自是都已经汇聚到大殿前面,见赵洞庭到,尽皆跪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洞庭下马。
等后头乐婵的大花轿到,他走到大花轿前。
乐舞轻咬着唇,轻轻拉开花轿红色的门帘。里面,乐婵端坐,双手轻轻搭在腰间,红唇微微抿着,体态婀娜。
看得出来,她现在是很有些紧张的。
“婵儿……”
赵洞庭轻轻喊了声。
乐婵从花轿中伸出了手,玉指修长而纤细。
若说容貌、气质,乐婵或许较之张茹稍有不如,但论手,她的手却是赵洞庭所见过女人之中最漂亮的。
赵洞庭伸手将乐婵的手握住,有些冰凉。
虽然以乐婵的修为,已经可以寒暑不侵,但赵洞庭还是很自然地将她的手放到嘴前,呵了呵气,又用双手搓了搓。
“皇上。”
乐婵娇滴滴喊了声,差点忍不住将红盖头掀了起来。
赵洞庭乐呵呵地答应,握着她的手,将她从花轿内扶出来。
“叩见皇后娘娘!”
群臣再喊。
从赵洞庭前往太庙祷告祖宗的那时候起,其实乐婵就已经是这大宋的皇后娘娘。
“朕!”
赵洞庭牵着乐婵,放眼扫过众人,意气风发大喊:“有皇后了!”
这刻,他的心境是圆满的。
体内内气似是受到心境牵引,自然而动。又是一颗窍穴亮起。
这恰恰是上元境初期的最后一颗窍穴。
赵洞庭微怔。
没想过,自己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升入上元境中期。
然后,他就这般牵着乐婵的手,向大殿行去。
龙壁之上,杨淑妃、颖儿、张茹几女巧笑嫣然。
大宋皇宫一片喜庆。
烟花漫空。
鞭炮不绝。
宫外鸣炮九十九响,声声震耳,响彻整个长沙城内外。
大宋景炎十年,皇上纳民女乐婵为后。
……
画面再回到黄毛荡。
元军士卒瞧着天立军军阵严谨,杀气森森,不敢靠近。
以前有民谚云,元军铁骑不过万,过万便无敌。但这句话在大宋以天罡为号的禁军出现以后,已然被打破。
现在天下公认最强的军队乃是战无不胜的大宋禁军。
更何况这些元军不过是南京路守军,还远远比不得元朝真正的精锐。他们会对宋军忌惮,也就理所当然。
用些微紧张的目光看着宋军许久,元军中将领挥挥手,士卒们便让开道路去。
谢太皇太后等数十衣衫褴褛的大宋皇族向着天立军军阵亦步亦趋。
终到阵前。
元军仅剩的百余士卒便立刻折返离去。
在苏泉荡令下,终有大宋禁军冲上去,迎接谢太皇太后等人。
苏泉荡也终于下马,跪倒在地。但始终,没有呼喊。
后头刘再远以及天立军士卒们纷纷跟着下马跪倒。
谢太皇太后看着这支军容齐整的大宋禁军,眼神有些出神。
她曾掌控大权之事,国内根本没有这样精锐的军队。很难想象,短短数年,大宋禁军竟然能够有如此气象。
而苏泉荡,她以前也是见过的。
之前尚且只是个毛头小子,因其叔父苏刘义的关系,才在殿前司担任职司。现在,竟也已经成长为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八年了,足足八年了……
谢太皇太后油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任由军士搀扶着,带着众大宋皇室走到苏泉荡面前。
在面对这以前并未太被她放在眼中的毛头小子,纵是她,也不便显得太过傲慢,牵强扯出些许笑容,道:“苏元帅请起罢!”
这句话里,好似含着太多太多的感慨。
苏泉荡抬头,人群在大宋众皇室中人身上飞快掠去,然后起身。
他脸上带着些许疑惑,问道:“敢问太皇太后,恭帝……何在?”
他没有直接称赵显为皇上,而是称恭帝。这足以表明,若是两皇争位,他大概还是会要站在赵洞庭那边的。
大宋,没有赵洞庭不行。
这点或许文官们的体会不是太深,但他们这些被赵洞庭提拔起来的将军,却是个个都心知肚明。
没有皇上研发的新式武器和甲胄,没有皇上的治军、练兵之法,大宋禁军绝对不会有现在的气象。
叔叔苏刘义会如何想,苏泉荡不知道。但他扪心自问,自己定然会拱卫新帝。
谢太皇太后心中轻轻叹息了声。
她又岂能从苏泉荡的称呼中听不出来些许端倪?
这刹那,她仿佛觉得自己是有些小瞧赵昰,也有些高估以前自己在朝中的威望了。
不过现在再计较这些,显然也已经没有任何必要。
在全太后低声的哭泣声中,她开口道:“恭帝已经于昨日傍晚遇刺身亡了。”
苏泉荡怔神,脸上霎时浮现极为震惊之色。
这震惊之色自是没有半点虚假。
旁侧,刘再远等人亦是如此。
紧随其后,苏泉荡惊声问道:“恭帝怎会遇刺身亡?谁出的手?”
他们的表情,自是都落在谢太皇太后等人的眼中。
谢太皇太后深深瞧着苏泉荡,最终还是摇头,“不知其身份,是一个灰袍剑客。”
苏泉荡紧皱着眉,自也不会因此而联想到泷欲身上。
恭帝竟然死了。
他心中没有来悄然松口气,但又凝重,不知这将会给大宋带来何等的影响。
然后他又问道:“恭帝是在哪遇刺的?”
谢太皇太后指向后头,“从这里往北约莫二十余里的一个小镇上。”
“上马!”
苏泉荡挥枪上马,大声下令,然后看向旁边刘再远,“刘军长,你带领五百亲卫护送太皇太后、太后回城!”
再看向后头大军,又是大喝:“留刘军长五百亲卫,其余人跟随本帅!”
说罢,便拍马,向着前面而去。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上从长沙传来圣旨,让他迎接谢太皇太后、恭帝等人回朝,他却没想,还没接到恭帝,恭帝就已经遇刺。
这可以避免两皇争位不假,但他苏泉荡,却也是妥妥的失职。
数千骑兵浩浩荡荡远去。
雪地上,留下密集的马蹄印。
谢太皇太后回头,看着大军远去的背影,眼神更是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