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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吉兄妹赔了不是,郑吉拉起还在呆呆地盯着沈润瞧的妹妹,干笑着离开了。
郑家姑娘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样子让沈润极不自在,他下意识瞥了晨光一眼,晨光只是吃鱼干,不笑,也不说话,见此,他越发不自在。
从宝庆楼出来,他问一言不发只是用力咬鱼干的晨光:
“先回客栈么?”
晨光笔直地往前走,似在思索,没有说话。
忽然,沈润停下脚步,抬起脚望向地面。晨光怔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脚下,脚下的青石路上居然静静地躺着一只浅粉色的香袋,刚刚被沈润踩了个正着。沈润弯下腰身,将地上的香袋捡起来,晨光凑近去看,见那香袋用料考究,刺绣精美,不像是普通人家可以拥有的,就在这时,一个属于女孩子的清丽嗓音自前方传来:
“姐,在那里!找到了!”
一对容颜秀美的姐妹花从街口匆匆赶来,说话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跟在她身后的姐姐约莫十六七岁,正值妙龄,桃腮杏面,身段窈窕,举止温柔。晨光认出来,这两个姑娘正是刚刚在海鲜楼和父亲一块来吃饭的姑娘,那个中年男人是海神镇的县令,那么眼前的这两个小姑娘应该就是县令家的千金了。
天将黑,此刻光线昏暗,那姐姐走近了才看清晨光二人,她在看清了沈润长相的一刻,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嵌在了沈润脸上。晨光感觉到她明显俏脸一红,开口时说话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完全没有苍丘女子的奔放与泼辣:
“公子,那是奴家丢失的香袋。”她伸出纤纤玉指,指了一下沈润手里的香袋。
沈润将香袋递过去。
“多谢公子。”那姑娘接过来,柔柔地说。
沈润没有吭声。
姑娘在原地站了片刻,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姑娘的脸更红了,她垂下头,讪讪地笑了一下,犹豫着转身,带着妹妹离开了。
全程被无视了的晨光此时有点想笑,沈润看了她一眼,接着先前的话又问了一遍:
“回客栈么?”
晨光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润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僵着脸问道:“你看我干吗?”
晨光的眼波在他的脸上转了三转,笑着感慨:“这张脸虽不及当年,却也是风韵依存!”
“风韵依存”是个什么鬼?
沈润咬着牙,愤愤地问:“你这是在变着法儿说我老了?”
晨光转身,一边吃着鱼干,一边往客栈的方向走,嘴里笑吟吟地道:“这地方没有王法,一人称霸,只手遮天,你可小心了,别被抢了去入赘。”
沈润跟上她,盯着她似笑非笑的侧脸,剑眉微扬:
“这世上还有人能抢得过你?”
晨光笑出了声,她歪头看向他,反问:“你是我抢来的?”
沈润被问愣了,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他在她越发意味不明的笑容里匆忙思考了回答,一本正经地道:
“你说我是你抢来的,我就是你抢来的,你说我是自愿陪你的,我就是自愿陪你的,你美,你说的都对。”
晨光盯着他看了片刻,唇角的笑意愈深。
沈润见她在笑,松了一口气。
他是不敢让她醋的,她在男女之事上鲜少有嫉妒心,最多也就是调侃几句,虽然他也想看她面露妒意的样子,可从未爆发过的火山一旦喷发会造成什么后果,想想都觉得可怕,他不敢因为自己偶尔幼稚的心理去激怒她,所以他越来越规矩。他太了解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一旦他和别的女子有了不清不楚,她会不会灭了那个女子他不知道,但她第一个灭的绝对是他,因此在对待其他女人这件事上,他越来越小心谨慎,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可不能给新来的毛头狐狸腾地方。
晨光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因为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才会觉得他和从前判若两人的规矩与谨慎很好笑,尤其是她越看起来难以捉摸,他就越紧张。
......
月上中天,皎洁柔和,银色的月光为小镇的夜晚烘托出安宁与祥和。
万籁俱静。
晨光和沈润来到海神镇县衙。
已是深夜,县衙的大门紧闭,一个小小的县镇,衙门外也没有夜晚值守的衙役。
沈润站在县衙外,晚风混合着微咸的海风,吹在陆地上,将县衙大门外挂着的两只黄灯笼吹得呼呼作响。他回过头,见晨光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似心情不豫,轻声问:
“怎么了?”
晨光一手叉在腰上,秀眉微蹙,用疑惑的语气咕哝:“我这里有点怪。”
沈润把手放在她的腰间,关切地问:“腰疼?”
晨光推开他的手,瞥了他一眼:“我哪会疼?!”
“我就说你鱼干吃多了。”沈润道。
“吃鱼干和我的腰有什么关系?”晨光不悦地怼了一句。
说话间,有人声自远处传来,两人潜入暗影里,不多时,一个身穿灰色长袍,胡须花白的男人从东街快步走来,来到县衙前,走上台阶,敲响了门板。不久,县衙的门开了,门房看清楚来人,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是老神仙!请老神仙安!”态度殷勤地将“老神仙”放了进去。
晨光和沈润对视了一眼,二人跃上矮墙,潜进县衙。海神镇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并非富庶之乡,也不是要塞重地,这里的县衙也就比普通的民居整齐宽阔些,穿过前堂,后面的住所是一座两进的小院,站在高处就能够将整座院落收入眼底。
门房将“老神仙”引到西边的一间书房,门开时,晨光听到海神镇的县令亲切地招呼:
“高兄,你可算来了!来人,看茶!”
晨光和沈润跃上书房屋顶,沈润悄悄掀开屋顶上的一处瓦片,便有昏黄的光线自下方透了过来。两个人潜在屋顶上,向下望去,果然在茶桌的一头看到了今日在海鲜楼见到的那个中年男人,那人正是海神镇的县令朱本飞。
小丫鬟端了茶来,出去时将书房的门带上。
“老神仙”坐在茶桌的另一头,此刻一扫先前在接受信徒跪拜时的高深庄严,在面对朱本飞时,他笑着,笑得还有些谄媚:
“大人这么急着唤我,可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