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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礼有公务在身,是抽空过来看她的,陪她吃了一顿包子就要走了,司八也不留他。付礼叮嘱了她一番,让她好好用药,不要胡思乱想,司八赶着把他打发走了。
两个人终于说开,过程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和谐,没有哭闹,也没有争吵,司八的心情松快起来。付礼是一个极冷静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让气氛变得太紧绷,两个人能够很平静地应对,这大概就是拥有一个理智的男人的好处。
凤凰宫的宫女小婵来给她送新做的点心,把点心盒子放在桌上,笑嘻嘻地对她说容王殿下去凤凰宫了。司八听了,心中一喜,她打的赌赢了。小婵又说,陛下要和容王殿下出宫游玩,司八又是一喜,后来听说容王殿下决定只他们两个人去不带随从,开始讨厌起沈润来。
“对了,姐姐,我刚刚在竹林碰见付礼大人了。”小婵说。
付礼前脚刚走后脚她就来了,两个人碰见也不奇怪,司八吃着点心,随口问:“碰见怎么了?你惹到他,他说你了?”
“不是!我见付礼大人在竹林里哭了,把我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躲开,付礼大人看见我就走了,那一眼,可把我吓得!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我没看错,付礼大人是真的哭了!容王殿下这会儿在凤凰宫,也没有人训斥付礼大人啊,付礼大人为什么哭了呢?”小婵用想不通的表情狐疑地咕哝。
司八满脸惊诧,她呆坐在椅子上,嘴里的点心突然不甜了,一腔酸涩上涌,她的眼圈红了。
......
晨光答应和沈润去看海,沈润火速安排好了朝中事务,没有人反对,主要是不敢反对,还有一群人暗中窃喜,说的就是龙熙出身的官员,他们希望这一趟出游回来,凤冥国能多出一个继承人。
晨光懒得理会他们那点龌龊心思,火舞给她准备了四大箱行李和一大包吃食,她全带上了,与沈润两个人启程,先由付恒赶车将他们送到雷州码头,再雇一艘大船前往蓉城港口,顺流而下,整个行程大概需要半个月。
早春时节,天气还有些凉,晨光坐在舱室里,踩着脚炉,抱着手炉,靠着熏笼,望着窗外银波浩渺,船行如梭。
雇下的这艘船原是在江上营业的画舫,沈润本想雇正经的游船,晨光却一眼看中了这艘画舫,觉得好看,沈润拗不过只好依她。
银子给够了数,画舫老板自然愿意,晨光见画舫中还有几个能歌善舞的小娘子,就一块雇下了,让她们每日在一楼舱室吹拉弹唱,以此打发航行中的枯燥时光。
沈润翻出携带的茶具和一罐紫笋茶,问她:“喝茶么?”
晨光盯着窗外,摇了摇头:“不喝。”
沈润也不勉强她,坐到一旁的茶桌前,为自己泡了一杯紫笋茶。
晨光回过头,瞅了他一眼,皱着眉有些怨:“无趣!”
“看被你打下的大好江山,怎么会无趣?”沈润闲适地啜了一口清茶,似笑非笑地说。
“我只爱打江山,不爱看江山。”她回击道。
沈润望向她,满脸信服:“陛下威武!”
“半个月都要在船上吗?”仅仅才一天,晨光就有些不耐烦了。
沈润知她无聊,想了想问:“我陪你下棋?”
“我讨厌要动脑子的游戏!”
“那你看看书吧。”沈润说着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寻找好看的书。这里是画舫小娘子的房间,之前收拾过更换了新的用具,书架还在,想来那位小娘子是个爱书之人。
“我要看带画的。”晨光捧着小手炉道。
沈润知她说的是小孩子才爱看的画册,哧地笑了,他没找到画册,倒是寻到了一大堆话本,都抱过来放在她面前的桌上:“你看吧。”
晨光随手拿起一册话本翻看,把脚抬起来,头也不抬地对他说:“不热了,去换点炭来!”
沈润:“......”这么不客气地使唤,我是你的家生奴才?
晨光见他似不情愿,抱怨道:“我就说只有我们两个人出来不行,连个会烧炭的都没有。”
“谁说我不会?我去!我这就去!”沈润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就是坏心想折腾他,说着,抱起暖脚炉出去了。
晨光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块点心,放下书卷,从书堆里又抽出一本,翻看起来。沈润给暖脚炉添好了炭,拿进来放到她脚下,见她神情专注,便又坐回去喝茶。晨光却并没有耐性将一整本看完,总是翻了几张放下,换一本,再翻几页,再换一本,直到她自己都换得不耐烦了,一脸无趣地说:
“怎么都是一个男的看上了一个女的,相约夜里爬墙?”
沈润握着茶杯,哑然,心想,也许是因为这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
“现在的话本,越编越荒唐了!”晨光不满地评论道。
沈润无语,话本而已,打发时间用的,何必这么认真?
晨光又抓起一本书,翻开。沈润怡然地品着茶,原本以为她又会很快丢下,没想到这一回并没有,她先是咕哝了一句“这是在干什么”,接着“哦”了一声,似恍然,然后她歪了歪头,仿佛很迷惑,又凑近仔细去看,嘴里嘀咕着“这样也行”。起初沈润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却发现她逐渐专注,一篇一篇地阅览,神情也变得越来越奇怪。他生了好奇之心,想她这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起身走到她身后,去看她手里的书卷,这一看,脸刷地绿了,蓦地将她手里的书抽出来,额角的青筋开始乱跳:
“这不是给你看的!”
晨光好笑地反驳:“我又不是小孩子,什么看不得?现在的春图越画越邪门了!”她摇了摇头,颇有种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感觉。
她大喇喇地评价让沈润好气又好笑:“怎么,以前的春图不邪门?”
“以前的春图上至少不会有猴子。”
沈润往手里的画册看了一眼,那画面亦让他十分震撼,画舫里的教学还真是了不得,额角的青筋跳得更厉害,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不许看了!”他没好气地说,转身,将春图没收。
晨光撇了撇嘴,望向窗外,不屑地道:“人真是奇怪,这种事有什么趣嘛!”
一腔火气上涌,沈润脸黑如炭,他背对着她,哼笑了一声,心想,大概也只有你觉得这种事没趣。
“我饿了!”晨光对着他的背说。
“是是是,我这就去做饭!”沈润无奈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