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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樱本就看沈润十分不顺眼,如今被他偷袭成功,全身的气息冷冽似冰,仿佛是积了一辈子的怒火在这一刻如喷发的火山骤然崩裂。不顾侧腹部的伤口,他眸凝霜雪,冷厉地射向沈润,一剑挑翻了沈润手里的明华剑,继而举起左掌,拍出足以击碎四肢百骸的玄力,轰的一声巨响,犹如滚滚而去的千钧巨岩,一层压过一层。
沈润察觉到他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强烈的浑厚的玄力,心中一凛。这样深厚的玄力他只在晨光攻破箬安城以武力逼迫他就范时感受过,那时候晨光只是吓唬他,并没有真的心怀杀意,可眼前的这个人是对他存了杀念的,自不可能手下留情,仅仅是掌风袭来就令他胸口大痛。
从那里面出来的人果然可怕,个个都是世间罕见的怪物。
沈润不能退,他也不想退,退了输了都说明他技不如人,说他不如谁都行,就是不能说他不如晏樱,大概是这个男人过去和晨光有过一段旁人无法介入的过往,尽管他们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却仍能激起沈润的胜负心,沈润是绝对不愿意输给晏樱这个人的。
他知道这一掌下去,接下来就是三分实力七分运气了。
他双眸微红,似漫上了血色,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像有什么被打翻了似的,抓心挠肝还酸溜溜的,面前的这个人不仅长得好,武力也高,若是再复国成功,那就成了天赐的高贵血脉,而他,已经亡国了。
如此想着,只觉得心中有股愤怒无处发泄,他运尽全部玄力,十成十的一掌拍出。
两掌相对,强劲的气流席卷而来,二人相合的掌心似出现了一个大洞,将周围的空气全部吸入其中。气息流动,形成疾风,飞舞狂卷,直到逐渐形成的气团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似攥住了人的心脏一般,怦怦雷动,难以负荷,压抑到了极致的空气令人遍体生寒。双方袍摆翻飞,冽厉如冰,不久,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若雷霆从天而降,似高峰轰然垮塌,奔腾如浪,惊涛翻涌,华丽的宫殿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冲撞,哗啦啦塌了半边,一时间碎片乱溅,尘土飞扬。
宫殿外,流砂和司浅仍在缠斗,流砂自知很难赢过司浅,刚刚又在和沈润的打斗中受了伤,他并不正面与司浅战斗,而是带领苍丘国的羽林军一块围杀司浅,对手众多,饶是司浅也没办法快速解决掉。
就在这时,大殿突然炸开并倒塌,令在场的人都惊了一跳,离得近的有些已经被震飞,剩下的更是吃了一嘴的灰尘,张口结舌,目露惊骇。
沈润和晏樱仍旧在一片狼藉的大殿中对峙着,随着掌中的气流飞窜变幻,二人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在他们周围,空气仍在急速流转,带着巨大的威压,让所有人都不敢靠前。
晏樱没想到沈润一个普通人已经用了全力竟还能和他缠斗这么久,他二人之前过过招,但那时候仅仅是****心里不爽想把对方打一顿,并没有动杀心,他还曾将沈润用作阻碍晨光大业的绊脚石,可是在沈润退位晨光登基之后,他对沈润动了杀意,却不料他起了杀心沈润竟还能和他僵持,这让他十分恼怒。
深邃的眸子漫上了阴沉。
沈润忽然感觉原本平衡了的玄气里突如其来被对方灌入了一束冷冽之气,如同缝里插针,在人还来不及防备之时,猛地冲了进来,算不上强大,却劲力十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沈润自身的玄力逆行而来,直冲向他的胸口。
沈润只觉得胸腔一痛,便被这一击震飞。
好在他在被击中之后没有失去思考能力,在落地的瞬间以千斤坠稳住身形,虽连连退了几步,却没有狼狈倒地,胸腔内一阵热血翻腾,喉间腥甜不断,都被他忍住了,他受不了在这时候在这厮面前落入窘境。
却不料晏樱在一击重伤了沈润之后,没有丝毫停歇,后招紧随而至,浑厚玄力的一掌直击向沈润的心脏,但见他青丝如瀑,随风而动,紫袍宽大,隐隐佩玉叮当,确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态。
沈润望着他,眸色阴沉。
刚刚他的那一番形容换句话说其实就是——一个男人,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
虽然他负了伤,再接一掌生死难料,可这不妨碍他抽空在心里骂晏樱,心想他又不是女人,这厮摆出一副风情万种的风骚样子给谁看?不要脸!
一抹黑影急速窜出,司浅极快地摆脱了正在与他缠斗的流砂,替沈润接下晏樱的一掌。他知道他的玄力比不上晏樱,没有硬接,只是虚晃一掌便撤去,顺手拉起沈润,与他共同退至战圈外。
流砂没想到自顾不暇的司浅竟不顾被利刃划伤脱离了战斗去营救沈润,正要阻拦时,却被凭空闪现的一道身影拦住了去路,一模一样的长刀,薄如蝉翼,清冷如冰,接住了流砂的兵刃。
流砂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姣如秋月的脸庞。
他心里咯噔一声。
他明明封住了她的玄力。
“贱人哪里跑!”一声娇喝,剑气紧随而至,刺向司十的后心。
司十咯咯一笑,细腰如蛇一样扭转,手中薄刀翻飞,叮叮当当三两声就将司雪颜手中的长剑打掉。司雪颜的长剑脱手飞出,接下来却如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向着后方的晏樱飞去。
晏樱纹丝未动,沉着脸,头颅微微向左一偏,锋利的剑刃擦着他的耳朵飞过,直直地扎进了后面尚立着的梁柱里。
阿十竟在岛上,晏樱蹙眉,望向流砂,将对方的心虚尽收眼底,便了然了。
女人果然是阻挡前途的祸害。
司雪颜被打飞了剑,那剑竟然还冲着晏樱的脸去了,她心里又惧又气,好在那剑没有将主子伤到,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怒瞪向司十,对方对她那句“贱人”的回应又是把她气了个倒仰:
“婢子养的贱种!”
司雪颜的生母是宫女出身,这一直是她的心病,从前她在宫里因为母亲的出身谨小慎微,现在她都出宫多少年了,还被人抓着这点破事羞辱她。她气得脸通红,大喝一声,玄力暴涨,仿佛要将对方撕烂嚼碎一般的杀意沸腾,向着司十拍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