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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茂德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为了保命,带领一万名徐家军投降凤冥国。
司晨按照惯例将这一万人打散,分编入凤冥国的军队里,由凤冥国的将领约束。徐茂德身边只给他留了徐春和林立,徐茂德日后将直接归属于司晨管理。
徐茂德对司晨的做法并不意外,能留下徐春和林立在他身边是给他的特别优待,徐茂德还算识时务,也知道身为俘虏就该夹起尾巴做人,老老实实地闭紧嘴巴。
司晨对于他清楚地了解自己的立场这一点还算满意。
嫦曦却不怎么看好徐茂德,他含着笑对司晨说:
“殿下,那徐茂德可算不上能人,如果不是他老子是龙熙国的名将,他连个副将军都当不上,更别说学他父亲镇守一方了。”
“能人有几个就够了,更多的只要识时务知好歹能冲锋陷阵就行,聪明人太多可不是好事。”
“他背叛了自己的国家。”在嫦曦看来,叛徒就该去死。
“我留下他是因为他有用处,他背叛了什么不重要,他今后是否会效忠于我也不重要,只要他现在没办法摆脱他的罪名,只能任我摆布,这就足够了。”
嫦曦扬了一下眉,他看着司晨,顿了顿,突然问了句与前话不相关的问题:
“殿下与龙熙帝之间,是家事?”
司晨抬起眼,看着他,没有回答。
“我以为殿下讨厌龙熙帝。”嫦曦接着说,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随口一问,他的这句随口一问让人看不透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司晨知道他口中的“殿下”在此时特指她,她没有回答,因为没有回答的必要。
“枫华府由柳东守着,等着收龙熙国的粮草。三日后我回河定府,你带徐茂德去西渡口走一趟,若是顺利,你直接带人渡河攻打定川府,之后我会派两万人跟在后面接应你,等把南边都攻下来,我们争取在山阴县汇合。”
没有得到想听的回答,嫦曦有些失望,他微垂了眼帘,笑了一下,回答说:
“是。”
就在这时,通信兵在通报后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响亮地道:
“殿下,给龙熙帝的书信已经拟好了!”
火舞接过来,呈给司晨。
司晨拿在手里,将书信从头至尾看了一遍,那封信是用血写的,真真正正的血书。她的目光落在信纸最后徐茂德的印鉴上,多看了一眼,又将书信交给通信兵,吩咐道:
“从龙熙国的兵里找个机灵的,把话背好了,让他给箬安送去。”
通信兵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嫦曦懒懒地靠在桌案上,目望通信兵离开。他没有看也知道那信上的内容是什么,虽然是他喜闻乐见的,可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乱想,殿下和龙熙帝到底会维持一种怎样的关系?在这场大战过后,俘虏和主人,亡国君和胜利者,他们之间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
刚刚适应了三天凤冥国军中生活的徐茂德又一次遭遇心理上的重击。
这三日,他的负罪感越来越重,他努力想要从这沉重的罪恶感中摆脱出来,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凤冥国的军队上。他发现,凤冥国的军队虽然人数比龙熙国军队的人数少很多,可凤冥国的士兵比龙熙国的士兵更精神,更积极,更团结,不像龙熙国的军队因为历史悠久,不仅战力在渐渐衰退,军中的人也是各为己利,一个个怠惰提不起精神,军中冗长繁琐的军制更是让军队变得腐败不堪,乱象丛生。
正当他对凤冥国军中生机勃勃的气氛起了兴致的时候,司晨的命令如一盆加了冰的冷水,浇得他透心凉,手指尖发颤。
“殿下是要我……”他结结巴巴,语气凌乱。
“你只要带人进西渡口,等着嫦曦的信号,辅助他里应外合就够了。”
“殿下……”徐茂德唤了一声,但也只是唤了一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旦他帮助嫦曦里应外合,那他就叛国叛得彻底了,之前开城门是为了保命,无奈为之,可以说他的投降薛翀要负上大半的责任,他是受害者。可假如他帮助凤冥国打开西渡口,那他就不是受害人了,他成为了真正的背叛者,现在在西渡口驻守的那些人是没有害过他的同僚,凤主要他做的事是让他去害同僚。
司晨用讽刺的眼神看着他:“徐将军不会以为我接受你的投降是因为我想白养着你吧,就连山贼入伙都要先杀个人沾点血腥,你的见识还不如山贼么?”
她的话让徐茂德面红耳赤,徐茂德咬了咬牙,说:
“殿下,把守西渡口的将军是臣的同窗,臣愿意只身前往,劝他投降,这样殿下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收下西渡口。”
司晨看了他一眼,往背后的软枕上靠了靠,淡声道:
“知道我最不喜欢什么吗?明明是私心,表面上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你只是不想真的叛国,即使你开了枫华府城门,你仍旧认为你是逼不得已,因为是逼不得已,所以不算背叛,可以被原谅。让我告诉你,就算你是被逼无奈,就算是我设计了你,你背叛龙熙国的行为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没人在意你是不是被逼的,现在对龙熙国人来说,你就是一个叛徒。”
顿了顿,她继续说,声线冰冷、残酷:
“徐将军,要么明日出发,配合嫦曦里应外合拿下西渡口,要么你现在出去抹脖子殉国,你只有这两个选择,没有第三个。你既降了我,我就不会再给你第三个选择允许你离开。这么说来,其实你也有第三个选择,那就是死在我的手里,作为我凤冥国的叛徒。”
徐茂德看着她,这个女人不仅手段狠辣,言辞亦能句句把人杀,她尖锐的话几乎刺穿了他,有那么一瞬,说得他很想死。她毫不留情地撕碎他自我保护的外壳,句句往他最脆弱的地方攻击,他从来不相信话语能杀人,现在他信了。
他狼狈又难堪。
然而在这些刺痛了骨髓的狼狈和难堪里,很离奇的,他对生的欲望从未有过的强烈,强烈到连他自己都很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