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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林望舒和苏青芷握着手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轻轻风雨声。
两人互相看一看,只能看见对方明亮的眼眸里满满情意。
夜色下,隐藏了,他们两人面上微微的羞赫。
苏青芷觉得夫妻多年,在安南城里,他们慢慢的交换着心事。
人生路漫长,他们夫妻的情路一样不短。
林望舒手里握住苏青芷的手,他的心里满满的情怀。
他低声说:“青芷,此生我不会负你。”
苏青芷轻轻的笑了起来,说:“好,你不负我,那我就不会弃你。”
林望舒自然明白苏青芷的意思,他微微笑着说:“我不是你父亲和我父亲那样的人,而你也不是你母亲和我母亲这样的人,我们一定能好的过下去。”
两人说着话,在外人听来,大约都是一些虚无的甜言蜜语,而在有情人的心里面,这是他们的誓言。
官街安宅,难得的烛火在夜色深深的时候,还一直不曾熄灭。
安大人长子在学堂听到安大人要告老归家的消息之后,他在申时就赶了回来。
安夫人扯着嫡亲儿子的手,那是痛诉了安大人对她的种种不尊重事情,特别这一次安大人决定告老的消息,她还是从外人口里听到消息。
安夫子瞧着母亲悲苦的一张老脸,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对母亲竟然没有多少的同情。
或许是过往的日子,安夫人已经磨尽了他所有的母子情意。
安夫子记事之后,他记忆里就是每逢遇事,安夫人就要拉着他的手痛责安大人的种种不是。
特别是她前面正跟儿子说及安大人种种的不是,后面安大人来了之后,安夫人立时又能笑靥近身去奉承安大人,她一下子就忘记了她嫡亲的儿子。
安夫子年纪小的时候,他的心里面有种种的纠结,他也明白不能随意向外人求解释。
安夫子年纪增长经事之后,他的心里面自然是偏重安夫人一些。
后来他的亲事,直接由安大人做主定下来,安夫人在他面前哭诉的时候,他的心里面一样是觉得安夫人受了委屈。
直到安夫子真正的步入婚姻生活后,他方感受到父爱的伟大之处。
原来安大人是真心为他着想的长辈,所以才会为他寻到那般通情达理的妻子。
再加上安夫子距离安夫人远了一些之后,又经了一些事情之后,他的心性没有从前那般单纯之后,他细想曾经的往事,反而多少知道安夫人待他的母子情意也不如她所表达的深厚。
安夫人在儿子成亲之后,她继续保持着先前的作风,只不过她面对儿媳妇的时候,她以为还能象摆布儿子一样的时候,她遇见的偏偏是事事讲规矩的儿媳妇。
安夫人的许多纠结扲不清的事情,在儿媳妇这里总是有些行不通。
再加上安大人应承下来的事情,安夫人其实对儿媳妇没有多大控制力。
安夫子的妻子非常的会做人,事事面面待公婆周全,安夫子瞧见后,也深感遇到贤妻。
至少他的记忆里面,他的母亲抱怨多,待他的祖父祖母还不如妻子现在的一半真心孝顺。
安夫子有了妻子之后,他们夫妻感情渐渐的深厚起来,他的妻子是一个讲道理的女子,就是教导孩子通常也是笑着教导,从来不会在孩子们面前落泪数落夫婿如何。
安夫子记起他年少的时候,对父亲的种种纠结生涩情意,再面对他嫡亲儿女对他的自然亲近。
立时婆媳品性高低一对比,安夫子越发觉得父亲的好,这几年下来,他与安大人渐渐的亲近起来,互相在一处也能有话可以说一说。
安夫人跟儿子很是用心的哭诉了好一会,她抬瞧见安夫子的神色飘逸的样子,她的心是真正的痛了起来。
她的心里暗恨起儿媳妇,当然也痛恨起为儿子定下亲事的安大人。
她原本有一个极其听话的儿子,这成亲才多少年的事,他的心里已经完全不记挂他还有一个可怜的母亲。
安夫人这一下子是真正的伤心起来,她的心里除去安大人外,她这一辈子就挂心的就是儿子,然而这两个男人都让她失望了。
安夫子听见安夫人越哭越伤心,安夫人哭得声音细弱,在这样的静夜里,停在远处听见这样的哭声,通常能惊吓胆小人的一半魂。
安夫子瞧着安夫人的哭脸,他叹息着说:“母亲,父亲年纪大了,他想告老归家,就由着他去吧。
母亲,父亲这闲下来后,他也有空闲可以多陪一陪母亲,这样一来,他也能注意到母亲打理家事的辛苦。”
安夫人已经听过这样的空虚安慰话,她现在是想着儿子能够给她一个实在的保证,至少也能让她感觉到安全感。
可惜安夫子自小到大面对安夫人的经验告诉他,只要借着安大人可以多陪她的借口,安夫人就能安心不再纠缠下去。
安夫子不懂安夫人内心里的真正的不安和伤心,而安夫人又不能跟儿子直接说出来,母子两人都猜不到对方的心里,最终只能各自歇着去。
安大人听说儿子回来的事情,他就在书房里等候着儿子的到来,他知道安夫人一定会缠着儿子哭诉多时。
安大人每逢听说安夫人又在儿子面前哭诉不休的时候,他都会庆幸他遇见了一门好亲家,在成亲之前,就很是苛刻定下来许多条件,以至于现在安夫人就是有心反悔也无任何借口可以商量。
安夫子来的时候,他只是想在外面看一看父亲的窗子,却见到父亲书房里依然亮起的烛火,那是还在等他来的信号,他的心里很是有些内疚了起来。
安大人见到儿子几乎算得上是狼狈的模样,他瞧着叹息一声说:“明年春天,我带着你母亲归故家,那时候人,你们夫妻好好过日子,有你的弟弟们照顾着,你就别太过操心了。”
安夫子面带羞赫的神色,说:“父亲,原本应该是我们夫妻服侍在父亲母亲的身边,现在反而累了弟弟们和弟媳们。”
安大人瞧着他,说:“你是嫡子,你和你的儿子,是我们这一支的希望,我不会让你的母亲毁了我们这一支的希望。”
安大人一直觉得他要是早一些亲自教导儿子,这个儿子不会受安夫人所累,如今才走到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