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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这楼也有一段时间,还是第一次到二楼。
楼里的租客,洗完的衣服都在走廊晾晒,可明明有通往天台的楼梯。
楼梯的存在证明,这栋老楼跟那个时期的许多住宅一样,喜欢预留半层楼。预留的半层楼,其实就是天台,可以多出晾晒东西的地方。
像老一辈的人,对于晒场有着非比寻常的追求,可能是旧时粮食产量不足,镌刻在他们骨子里的忧虑。他们总喜欢在家里屯大米、面粉、红枣等可以储存长时间的食物,可又由于不能立即吃完,必需时不时拿出去晾晒,防止粮食生虫。
韦枷觉得三楼没有那样简单,它肯定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以致于房东方德淑将它封闭。
他沿着楼梯往上爬,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扇锈迹斑斑的疏格铁门。以人的体型绝无可能穿过去,一些小动物出入自如的却不是问题。
韦枷凑上前去,试着拽了拽铁门,然而回应他的是,沉闷而结实的门与墙壁相撞的声音。铁门之后是一堵白灰墙,这让韦枷不免觉得画蛇添足。
门背那堵墙的存在已经可以防止其他人上三楼天台,这堵门的存在纯粹多此一举——大概不会有人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用铁锤砸墙。
然而,眼前的这扇铁门不仅结实牢固,虽然上面有些锈迹,但也不能用蛮力打开。再加上大门上的一个乌青色的剥落漆块的大锁——锁眼的位置已经被紫红色的铁锈锈死,根本没有办法打开。
在没有工具的条件下,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三楼,也许外墙的铁梯会是一个突破口。可是,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因为一个不靠谱的猜想,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沿着外墙不知多少年没有用过的铁梯,从一楼爬到三楼?
有人或许会这样做,但这个人并不是韦枷。他还要跟口罩男见面,还要忙着查出父亲死亡的真相,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横生外枝。
吱吱!
他听到一种隐秘而尖锐的啮齿动物的叫声,声音的来源似乎是铁门后的那堵墙壁。
那只是一堵光秃秃的白灰水泥墙,韦枷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那堵墙他用手拍过,把手拍疼始终是沉闷的声响。这样坚固的墙里,传出类似老鼠的叫声,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他抬脚转身正要离去,可是再一次听到了那些可恶的生物的叫声。他们如同邪恶的教派在不怀好意地窃语私谋,那未成形的阴谋仿佛一万个鼻涕虫一生流出的黏液粘着鼻屎那般倒人胃口。
韦枷没有办法忽视那股不同寻常的声音,所以他又转过了头。
他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可是,继承于父亲的冒险天分,又令他蠢蠢欲动。
现在是白天正午时分,一天日光几乎最茂盛的时候。无论什么资料,都共同提到了一个点。鬼魂一类的黑暗生物都惧日光,它可以有效地创伤黑暗生物。
所以他的心稍稍安定下来,大中午即使有什么脏东西,他的人身安全应该也可以得到保障。
越是靠近那扇铁门,那种隐秘的恶心的老鼠啼叫,就更加地无法堵住。他这才知道原来声音也可以给人带来这种不可言喻的憎恶与心烦,他又想到了几天前夜里消失的老鼠尸体。
他看到白灰墙的底部有个黑窟窿,于是,他蹲下身子。这个姿势并不那么容易维持,他感到无比吃力,伸长了脖子也照样不能看清那黑窟窿的里层。每一级楼梯都是有落差的,韦枷往后退了几步,只稍稍曲腿就能看见那个黑窟窿。
红色的眼睛!
韦枷不由自主地后倾,幸好他没有忘记自己是在楼梯上站着。在跌倒之前,伸手抓住了旁边的楼梯扶手。
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手掌心发毛汗。
这个红色眼睛给他一种不详的感觉,以前他只会一笑而过,不会太把这种感觉放在心上。可如今经过一系列事件的洗礼,他坚定的唯物主义观变得不那么唯物主义。
这红光里的眼睛会是什么?它会对自己产生威胁吗?
韦枷不得不采取谨慎又小心的态度,拿眼睛死盯着那黑窟窿里那双的红眼睛。也许是感觉到了韦枷那露骨又赤裸的目光注视,那双红眼睛不退反进,竟然从黑窟窿里爬了出来。
灰朴朴的短毛,尖头,绿豆小眼,长长的胡须,滑稽的短小四足,还有长长的尾巴,这些特征无疑符合对四害中的老鼠的描述。
不知是多少次全身心经受这种虚惊一场的洗礼,最近这样的惊吓实在太多。他感到自己似乎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抗性,但令他感到不满的是,自己的胆子好像变小不少。
居然在正中午,被这些扁毛畜牲再一次吓到。
那只老鼠钻出洞口之后,耸动着鼻子,微微抬起前躯看着韦枷。一人一鼠就那么对视着,难言的压力弥漫在韦枷的心间。
不应该啊,不应该……
他再次定眼看着这只老鼠,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感到压力。
那只老鼠的眼神似乎满不在乎,又好奇地看着韦枷这个陌生的闯入者。胆小如鼠这个词放在它身上有些不合适,韦枷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在这老鼠的眼里,看到了戏谑、好奇、不屑,这么多种的感情,怎会出现在一只小小的老鼠身上?
他果断地脱下脚底的脱鞋,就和前几天夜里那样,手执着拖鞋,瞄准洞口的位置。拖鞋脱手而出,以他穿的拖鞋的坚硬程度,这种速度飞出去,砸到人身上的效果无异一地一块分量减半的砖头。他计算好了老鼠受惊的反应,慌乱之下它会饥不择路,下意识地想要调转返回,钻入黑洞泂的巢穴。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令韦枷大跌眼镜,那只老鼠没有乱跑,他预想的拖鞋打得老鼠吐血的美妙场面没有发生。那只老鼠只是懒洋洋地向前走了几步,黑色的拖鞋无力地弹跳几下,接着,它在钻进洞口之前耐人寻味地用它那赤红着的双目,看了韦枷一眼。
韦枷的心跳有些加快,他竟然在这老鼠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将会面临大麻烦。
呵呵,虽然这扁毛畜牲有点道行,邪门地不像普通动物,好像发生了某知不知名的变异。但是只要是属于老鼠的范畴,那作为万物灵长的人就有办法对付它们。
杀鼠药、捕鼠夹、捕鼠笼、粘鼠贴,在对抗四害的过程中,人类凭借聪明智慧,发明了不少切实有效地杀灭老鼠的工具。
韦枷不想在这些杀鼠工具上浪费钱,他有自己的办法。
他观察过这栋老楼,老楼没有吊天花板。老鼠那短小的爪子,还有坚硬的牙齿,对混凝土构成的楼体,基本不起什么作用。眼下这个老鼠洞应该是它们唯一的出口,他就地取材,楼上楼下地跑,找来了一些废弃的布条,还有大小不一的碎石块。
碎石块先塞入洞口,然后再用布条填充。韦枷觉得一层不保险,又如法炮制再堵了一层。
洞穴1里仿佛沸油锅里加入了水,刺耳尖锐的老鼠叫声,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吱吱吱吱地不停地吵。
韦枷心里有些发毛,他堵洞口的举动,好像惹毛了洞里的那些主儿。
无法想象里面空间生存了一个多么庞大的鼠群,好像捅了一个马蜂窝,老鼠凄惨、愤怒的叫声,吵得他耳朵嗡嗡响个不停。不是亲身经历,他没有办法想像,小小一个老鼠洞,竟然藏了这么多的老鼠。
那个房东说租客不讲卫生,其实是她自己不讲卫生吧?天台的小屋有这样数量庞大的鼠群,她竟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放任他们在这里生活如此之久?
这样数量巨大的鼠群,恐怕老鼠的十八代祖宗都在里面,他们像人类社会里,世代同堂的家庭,以老鼠的繁殖能力,这样的事不是不可能。
但凡生物如果想要活下去,都必须摄入足够的能量。仅凭老鼠叫声推断,他估计墙壁的那边有不下一百只老鼠。
他们的食物从哪儿来?
旧城区的人来的来,走的走,或许有一部分像他们这样迫于生活,搬到这个地方居住的人。还有,一些仍守在这个老城区,不舍得放弃家中的房产的人。
然而这样的人数量会有多少?
能养得活不下百只的鼠群吗?
他已经逛了以老楼为中心的方圆七八百米,都是一片萧条的景色。这些上了年纪的一栋栋老楼,成了名副其实的“鬼楼”。基本上看不到人的活动足迹,在此之外的地方,韦枷还没有来得及去看。但是,这些老鼠总不能连夜奔走几公里,跑到食物相对充裕的新城区,然后在吃饱喝足之后,把食物带来他所住的这栋老楼天台三楼的封闭小屋。
韦枷已经可以肯定,那堵墙壁后面有一个相当大的空间,可以容纳不下百只老鼠的庞大鼠群生活。
但是,没有听过哪里的老鼠会像行军蚁一样团结,像人类一样大面积地聚集在一个地方。
不下百只的老鼠?
韦枷想到这个场面就有些腿脚发软,同时他感到一丝残忍。他可能堵住了它们唯一的出路,里面生存着的庞大鼠群也许不能撑几天就会因为食物殆尽而产生死亡。它们的同伴死亡的尸体,也许会成为它们嘴下的食物,再反复经历这个过程,完全一场老鼠大饥荒时期的共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