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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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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祈安走楼梯,悠哉悠哉下到空无一人的教学楼大厅,进到天井下的玻璃花房里。

    这么几分钟的功夫,他脑子已经冷静了下来,握着手机一屁股坐在那张粉色的猫耳沙发上。

    他害怕时柠知道时檬和宋家的关系,是因为怕时柠觉得他图谋不轨,导致之前刷的好感前功尽弃。

    但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更何况是她妈做的小三,虽然是个“有名无实”的小三。

    也不知道林东辉钱臭了是怎样,包养也不包养个年轻点的。

    总之,她们是道德有亏的那方,只要话术运用得当,说不定还能反加几点好感度。

    宋祈安冷静下来终于分拨清楚了,凭心而论,这一点他还真没那么怕。

    那他刚刚在急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迷茫地发了会儿呆,忽然手机响了一声。

    以为是时柠来的,他赶紧摁开一看,没想到是韩枫。

    看着他的问题,宋祈安一行字打得删删改改:【我……】

    他感觉心里堵了一团,很想找人诉说,但又不知道压在心口上的东西具体是什么。

    只是烦躁间,手指无意识地一滑,退出了学校软件,点进通讯录,又很自然顺畅地点了一下那个号码。

    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打了时柠的电话。

    那一头,时柠在车上正认真看着宋祈安发来的消息,忽然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他的声音和令她有些困惑的消息一比,就显得很平静,带着丝喑哑。

    她回答道:“我刚想回呢,还没看完。”

    时柠的来电默认开着免提,总是像个老年人一样笨拙地用着智能机。

    正看着窗外街景发呆的时檬瞬间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其实你不用看也行,就当我发癫了。”

    “啊?哦……”

    时檬睁大眼睛,转头,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时柠。

    “柠——”

    下意识想问,看到两人还在通话,又住了嘴。

    那时候她知道自己精神上出了问题,但没有钱去医院检查,也没有办法继续呆在那个充满了无形鬼魅的家里,于是借口打工,暂时离开了那座房子。

    通过之前打工的经历,她获得介绍,得到了一个应聘宋家保姆的机会。

    宋家对雇佣人员的要求并不严格,面试通过后只是简单带他们做了一些基础的身体检查,自然没有查出她的精神病,不然她肯定得不到这个工作机会。

    山上的房子很大很空,时檬被安排在一个双人保姆间里,吃住全包,房间面积比她家客厅还大。

    或许是空间的变化,她觉得她的幻视症状有在减轻,但幻听依旧。

    没过几天,出差的林东辉便回来了。

    其实两人之前见过几面,时檬在时柠还小的时候在林家当保姆,照顾两个林家的老人,自然也见过他们的儿子。

    这次再见到,林东辉居然认出了她,主动和她攀谈起来。

    她能察觉到男人对她的态度很暧昧,十分刻意,令她有些害怕。

    时檬忐忑不安地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怕自己的症状发作被辞退,也有点怕这家莫名其妙的男主人。

    或许是在这样的精神压力之下,她心里紧绷的那根线终于断了。

    某天清晨,她被一阵萦绕在耳边的吵闹声惊醒,睡意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想去窗边看看楼下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吵架。

    掀开一角窗帘,楼下的草地上弥漫着一层薄薄湿润的雾气,空无一物。

    很快她意识到这是幻听。

    整个上午,那一男一女的吵闹声断断续续地在脑海里出现,像魔鬼的双重低语,令她恐惧心烦。

    中午端茶进男人书房的时候,她在门口酝酿了一阵,推门的瞬间,忽然感觉脚底轻飘飘的。

    靠近男人办公桌时,忽然看到电脑屏幕上涌现出一张人脸。

    热茶泼了出去,顺着屏幕流下来,还打湿了两张文件。

    这件事,让林东辉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他开车带时檬去医院做了检查,很快确诊了精神分裂。

    几天下来,他都很耐心地陪着时檬做各种检查和心理咨询,给她请最好的这方面的专家,开最贵的药。

    对一个雇佣关系的保姆,男人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他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时檬没有钱治病,她这副样子以后估计也没办法工作,家里的存款被张浩洗劫一空,时柠需要上学。

    时檬挣扎了许久,答应了他。

    林东辉签下心理咨询的费用账单,浅浅地笑了一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只需要演好这个角色就可以,不要有太大压力,好好养病。”

    只是回别墅后没有几天,这家的女主人和少爷就回来了。

    女主人很好,看到她后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敌意,反倒还送了她一些首饰。

    但是这家的少爷就大不相同了,每当他冷冷的目光投注过来,她的脖子乃至整个后背都会颤抖着暴出鸡皮疙瘩。

    这个男生的气质阴郁,瞳仁很黑,不开心的时候,浓密的眼睫垂下,甚至显得两只眼睛都被黑色填满了。

    与之相反的是他的肤色呈现浆白, 五官精致张扬,阴郁中透露着一种病态靡丽的浓艳。

    时檬没有见过这种长相的人,在她眼里,这简直像个恶魔,她甚至怀疑这个人只是她产生的许多恐怖幻觉之一。

    “林东辉的暧昧对象很多,但你是第一个被他带回家。”走廊里,宋祈安站在她身后淡漠地说道。

    简单的两句话,立马给时檬上了巨大的压力。

    她攥着手指,下意识辩解道:“少爷,我只是保姆而已。”

    男生在她身侧走了两步,一改冷漠,有些天真地问道:“阿姨,你来当保姆是因为家里有女儿和母亲需要养吗?”

    时檬手指抖了抖:“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查一查就懂了,你还有个叫张浩的前夫吧。”

    他很会折磨人,某天时檬回到房里,发现剃着光头的张浩坐在了她的床上,邪笑着看她。

    她当场失魂尖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

    这是真的张浩,不是幻觉,宋祈安动用了关系,竟然把在服刑的男人短暂地调出来了半天。

    在这样与日俱增的压力中,时檬的症状越来越严重,药物几乎不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