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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禾在床头前用手臂撑起半个身体，掀开一角纱帘，看到后院里有两个高高大大的男生。
她顿时有些担心：“是他们吗，有没有女同学呀？”
“有的，在客厅里。”时柠回答，上前帮她把床尾的电风扇打开：“你先睡吧，我做好了饭给你端进来。”
老人点了点头，正要躺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缓声说道：“今天中午你走后，你妈之前的婆家来了一趟，带了只鸡和过来。”
你妈之前的婆家？时柠往外走的脚步顿住。
她脑子里绕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她应该叫奶奶爷爷的那家人，但脑子里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相关记忆。
于是她把注意力放到鸡上：“鸡？”
“一只老母鸡，就放在厨房，姥姥杀不了了，等有时间你带到市里去，找个摊位让那些摊主帮杀。”张凤禾交代道，一点点把薄毯拉盖到身上。
时柠估摸着那两斤羊肉应该不够那么多人吃，于是走到门边说道：“没事的姥姥，我可以自己杀。”
“你自己杀？”张凤禾垂下眼睛看她，不确定道。
“我是说我们几个人配合，四个人还对付不了一只鸡吗？”
她解释道，走出去把门关上，直奔厨房。
宋祈安最终还是没有捡起那块抹布，跑到自己的车里找出半盒纸巾，全部抽出来盖在了桌面上。
“不用你家的纸这下总行了吧。”他弯腰擦着木桌，自言自语道。
时柠在厨房的角落里发现了被绑在白色麻袋里的鸡，一动不动的，在她试图用刀割开麻袋时忽然扑腾了起来，咯咯叫个不停。
她一脚伸过去踩在鸡的背上，刀子快速地一划拉，把母鸡捉了出来。
还挺肥，时柠咽了咽口水，在母鸡惊恐的眼神中揉了揉它的胸脯。
把热水用锅烧上，她从橱柜里拿了个大白瓷碗，拔掉鸡喉咙处的毛，拿起刀迅雷不及掩耳地一割——
鸡身抽搐地抖了一下，时柠一手抓着鸡头，另一手抓着鸡脚，液体流动的声音响起，一滴血没漏出来。
范西月叼着棒棒糖走进厨房，看见女孩在灶台上给鸡割喉放血，开了句玩笑：“杀鸡怎么不叫我？我活那么大还没杀过鸡呢。”
时柠愣了愣，把手上的鸡递过去：“那你去把鸡内脏掏了？”
范西月瞬间退远了两步，回绝道：“诶，算了算了。”
姜新豪端着洗好的东西从后院走进来，邀功似的往时勉面前一放，问道：“时柠，你会做饭吗？”
“不会。”她如实回答道，但很有办法，一点不慌：“可以直接切了扔下去炖汤，我这几天都是这么做饭的。”
一道羊汤一道鸡汤，还有那么多蔬菜，多补啊。
她笑着咂咂嘴，想吃羊肉好久了。
“炖汤？”姜新豪食指挠了挠脸颊，犹豫道：“会不会很寡淡啊？”
“肉怎么会寡淡呢。”时柠不懂，转身把鸡扔进沸水锅里。
“我不想喝汤，我想吃辣的。”范西月扁扁嘴，直接说道。
宋祈安擦完了桌子，走进厨房就看到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没活了？”他问道，拧开水龙头洗手。
姜新豪把盆里的蔬菜一样样拿出来，表情有些犯难：“阿宋，我们都不会做菜怎么办？”
三个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大少爷，剩下一个是对人类生活更为笨拙非人类，厨房内一时陷入沉寂。
宋祈安把目光移向时柠，有些意想不到：“时柠，你不会做饭？”
女孩在热水里撕着鸡毛，坦然地说道：“不会呀。”
“那你买什么菜，老子还想着尝尝你做的饭呢。”宋祈安吐槽道，拿出手机叹了口气，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不会做饭就不能买菜吗？我都说了炖汤了。”她把嘴一撇，转过身背对他们。
“6。”
也对，宋祈安脑子糊涂了，这丫头怎么可能看着是会做饭的样子。
既然不愿意按她的法子来，那时柠就决定让他们自己决定，拎起刀和锅走出厨房：“那你们商量吧，我先去把鸡杀了。”
“很好，那就交给我。”灶台旁的姜新豪看她走远，立刻中气十足地喊道。
宋祈安抱起手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姜新豪一直在对时柠孔雀开屏。
“弄好吃点啊，不然我就把你的零食吃光。”范西月敲着厨房门威胁道，果断决定当甩手掌柜。
“阿宋。”范西月离开后，姜新豪瞬间可怜下来，求助地看向宋祈安。
“切，不是爱吹牛吗？”
宋祈安揶揄他，走到灶台旁，对准食材打开摄像头。
姜新豪歪了歪头，看不懂他在做什么。
“别吵，让我问问家里的厨师。”
时柠很快给鸡撕完了毛，掏空了内脏要带回厨房里剁块。
本就不大的厨房里简直堪称战场，宋祈安拿嘴说，姜新豪实战，身上系着件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沾满油污的粉色围裙，老大个男生，被锅里的热油蹦得不敢上前。
“快用锅铲翻一翻啊，不然糊了。”宋祈安催促道。
姜新豪恼怒地看向他：“你就光用嘴说，有本事你来。”
宋祈安没辙，放下和厨师视频的手机，一把夺过铲子把差不多变成深褐色的蒜末翻炒起来：“不是，这很难吗？”
“好像有点糊了？”姜新豪又往后退了两步，抽了抽鼻子说道。
“你去把手机拿起来让厨师看看。”
姜新豪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过去举起手机，麦克风内立马传出一道洪亮的声音：“呀，得重新炒，这都糊得不能要了。”
宋祈安啪地把锅铲一扔，猛然看见站在门边的时柠。
“那个，我杀好了。”时柠走进来，把白花花的鸡身往砧板上一放。
两人看着她的动作，只见女孩快速地用刀把鸡肉剁成了几大块，就扔进高压锅里，要盖上盖子。
比他们还要离谱。
“唉。”宋祈安走过来，在时柠困惑的目光中，慢慢地把鸡肉倒出来，装进盆里。
时柠眨眨眼：“怎么了？”
“我说，咱好歹放点葱姜去去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