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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雯丽已经推开了半边的玻璃门,回头顺嘴说道:“对,老师带她去办公室擦药。”
“是伤到脚踝了吗?”宋祈安往女孩腿部扫了一眼,抬起头说道:“老师,茶几下正好有几瓶消肿止痛的喷剂。”
“啊,是吗?”
宋祈安从茶几抽屉下翻出两瓶未开封的喷剂,“学生会不久前放这的,应该能用。”
于雯丽笑了两声:“也是,你们男孩子整天跑跑跳跳的很容易伤着,学校肯定给你们准备了。”
景兰的校医晚上并不上班,学校附近就有一家医院,学校也就懒得多做打算,只给学生准备了应急药物。
于雯丽走了过去,把两瓶药剂拆开,招呼时柠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坐这里,时柠。”
时柠听她的话坐了下来,沙发是绒面的,柔软的触感令她感到新奇,仿佛坐进了云里。
她不由睁圆了眼睛,伸出手掌笨拙地在上面摩挲,虽然比自己身上的皮毛差了点,但如果把它搬回自己的窝里,肯定比睡在草叶子里舒服多了。
而且沙发两边还有粉色的尖角凸起,是猫耳朵的样子,时柠越看越喜欢。
于雯丽踢过来一张布墩子,示意时柠道:“把腿抬起来,搭在上面。”
她乖乖照做了,冰凉的药剂覆盖上皮肤,脚踝的疼痛立刻有了缓解。
“是不是没那么痛了?”于雯丽合上盖子,把气雾剂放到桌面上问道。
时柠乖巧地点了点头。
宋祈安双手插兜站在沙发后,看着女孩的发顶,目光透露出几分戏谑。
两只脚都喷了药,灯光下看着滑溜溜的一片水光,药剂的味道在房屋里弥漫。
宋祈安鼻子敏感,闻不得过分刺激的味道,便推开门走到了外边暂时透透气。
这时晚自习的预备铃响起,于雯丽洗了把手,看着把脸贴在沙发上一脸着迷的时柠,有几分疑惑:“是困了吗?”
“要不你先在这里休息一节课,等第二节晚自习再回班里?”女人建议道。
时柠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老师,教室在哪?”
“什么教室?”于雯没听懂她的问题。
“就是上课的教室。”时柠语气犹豫地问道,怕她看出些什么来。
“在三楼啊。”于雯丽露出一个惊讶的轻笑,她随手拢了拢头发,“虽然你们上兴趣课都是换场地,但晚自习一直是在原班的。”
时柠不由跟着笑起来,但绝不会承认自己傻,“三楼,三楼,我只是一时忘记了。”
高跟鞋声逐渐远去,时柠缩了缩腿,整个身体窝在沙发里,闭着眼睛,心安理得地琢磨着怎么把它搬到自己山中的窝里。
她暗地里保护了这座城市几十年,搬走一张沙发应该不过分。
过了几分钟,她忽然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挡在了自己面前,好像有人在看她。
时柠睁开了眼睛,看见是那个黑衣服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面前,冷淡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时柠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本来想睡一觉的:“怎么了吗?”
她口齿不清地问道,揉了揉眼睛。
下意识把屈在沙发的双腿伸直,结果不小心蹭到了宋祈安的膝盖。
肌肤相贴,少年不满地啧了一声,皱起眉头往后退一步。
他不喜欢不熟的人碰他。
“时柠?”他语调泠然上扬,像个问句。
她仔细看了这男生一眼,感觉对方有来意,但时柠的记忆里目前没发现这个人的存在,于是问道:“你认识我吗?”。
她往前挪了挪,双腿垂到地面上,手臂撑在腿边,等着他说话,看起来甚至有些乖巧。
宋祈安却反问她:“你不认识我吗?”
时柠抬起头,扫过他白尖的下颚与凌厉沉郁的眉眼,很快摇了摇脑袋,嘴里却回答得模棱两可,“好像不认识。”
如果是时柠重要的人,关于他的记忆片段应该首先多少能融合一点。
“不过你长得倒是挺好的。”她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毛茸茸可爱妖怪由衷评价道。
似乎很久以前见过跟这差不多的一张脸,但活了那么久,她自己的记忆都很模糊了。
宋祈安挑了挑眉,他对外貌评价不感冒,甚至颇为厌恶别人注意他的脸。
但这次他笑了,如朗月入怀,削薄多情的花瓣唇舒展,漂亮,接受了她的赞美,“你也很可爱。”
时柠眨巴着眼看他,这人变得还真是快,刚刚还冷冰冰的。
她点了点头,很认同他的话:“我也觉得时柠很可爱。”
她觉得时柠可爱,时檬漂亮,张凤禾高挑美丽能干,没办法,她会多偏心张凤禾一些,毕竟她们最先认识的嘛。
宋祈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人看起来并不自卑,身上反倒是有一种很融洽的自信。
中午离开餐厅后,不到半天时间,宋祈安就托人拿到了她全部的信息资料。
包括她的家庭住址,联系电话,从小到大的就学经历,甚至最近一次体检的身体报告。
那是两个月前学校组织的一次大型体检项目,报告结果很私人,直接发到各个学生的手机上。
学校,班主任,包括家长都是拿不到的。时柠的报告显示,她患有重度抑郁与双向情感障碍,同时患有胃炎,龋齿,缺铁性贫血,低血糖,营养不良……
性格自卑怯懦,连走路都不敢抬起头,在所在班级拥有多个负面外号。
这是时柠给人的印象。
宋祈安一路看下来,都忍不住咂嘴,惨,太惨了,这样一个生活得如此艰难的人,要在这座“弱肉强食” 的校园里生存下去,还能保持一个不错的成绩。
不过他一向是个没什么同情心的人,他不止没有同情心,反而很坏。
尤其她还是父亲情妇的女儿。
“喝点水吧。”宋祈安从茶几上给女孩倒了杯水,借机观察她,发现她的眼睛很像时檬,明亮清透,但肤色暗沉发黄,不太健康,倒是区别时檬那一身雪色肌肤。
其实谁的女儿都只是给了他一个下手的借口罢了。
父亲母亲的婚姻早就千疮百孔,他对他们外面找男人女人的行为并没有感到太愤怒。
只不过他双标一些,对母亲比对父亲包容,毕竟母亲不太可能给他生出什么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但父亲大概率真的会给他搞出几个私生子来。
时柠很弱,是时檬年轻时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女儿,对宋祈安的威胁几乎不存在,但也不能说没有。
宋利文还是很喜欢时檬的,派人在精神病院好好照顾着,时不时会去亲自去看望她,难保哪天不会把注意力放到他情人的女儿身上。
毕竟时柠能入学景兰,少不了宋利文的帮助。
到时候男人抽风,说要把无依无靠的时柠接家里来,那就真正笑话了。
宋祈安还很闲,喜欢入手各种游戏,但那些终究都是虚拟的,如果能在现实生活中真正摧毁些什么……
上次他成功把时檬送进了精神病院,女人几乎疯了半个,至少还得住上一年。
没有人知道时檬进精神病院是他的手笔,人们还以为他只是个沉默寡言默默忍受着母父糟糕婚姻的孩子。
他感到一种精神上的满足,比游戏通关还令他兴奋,过程令他紧张又刺激。
这次面对时柠,他得好好构思一下怎么做,学校人多眼杂,不像在家里。
对付这种没有倚靠的底层其实很容易,但宋祈安这次想玩点不一样的。
时柠接过男生递过来的水,杯子凑到唇边,下意识想舔着喝,想起自己现在是人,硬生生忍住了。
人类讲礼节,她说了声谢谢,只是还有些生硬,听不出感情。